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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馆]且向烟雨深处行

时间:2021/08/21  点击:516


       

刘立新

久居小城,每日经受着喧嚣和纷杂的侵扰,总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了一只惶恐不安的笼中鸟儿。所以,特别怀念前些年做驴友时徒步山巅的那种空旷沉寂、极目望远的感觉。总是希冀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在宁静与淡然中去唤醒被麻木的神经,给自己留一份清新与恬淡。

徒步旅行,途中的些许寂寞是在所难免的,但与之相比,那种不可名状的轻松自由却更具有诱惑力。

初冬的一个周日,一场小雨在拂晓时分不期而至,灰蒙蒙的天空中,雨不疾不徐地飘洒着。没有狂躁的雷和呼啸的风相伴,此刻的雨显得那样安静。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我开始了一次久违的徒步旅程。

收拾好背包,我们来到了莱芜与章丘交界处的小山村。

雨,还在飘着,静静地、轻柔地,连一点淅沥声也听不到。柔软而模糊的雨帘和灰白色的雾气共同交织出一道大大的天幕,把头上的天、脚下的地变成了一个朦胧、润泽而又安静的空间。思绪在这个缥缈的境界里,随着薄雾无边无际飘散开来,最大限度地伸展着、蔓延着,令人倍感轻松自在。

几间小屋孤零零地伫立在山脚下,雨水洗礼过的红砖蓝瓦格外明亮,与周围萧瑟的景物形成巨大的反差,像极了一位身着鲜艳袈裟的老僧,垂首合目,参禅入定。被绵绵冬雨打湿的山峦出奇地宁静,草木、山石仿佛都已入睡。山上的树木少了葱郁的翠绿与婆娑,路边的草不再婀娜摇曳,就连林间的鸟也噤若寒蝉,只有我们一行不速之客缓缓前行的沙沙脚步声,打破着山的静寂。

前行不远,一处小湖映入眼帘,湖水波澜不惊、清澈见底,远山倒映在静静的湖面,清晰可见。雨雾蒙蒙,一团团、一缕缕萦绕在四周,宛如仙境,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微风吹过,雨雾弥漫,松枝摇曳,不禁想起了苏轼的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慢慢沿山间小路攀登,捡拾着季节残留的每一处风景,树丛中的一片红叶,崖头上的一树红柿子,装点在冬日山里单调的背景中,分外醒目。路边每一片被雨水洗刷过的鲜艳岩石,蓬松藤条中的每一串野果,都激動着我已经不年轻的心。对于如我一般整日奔波不安、忙碌不停的上班族而言,可能这样的野游才是一种最好的休息或解脱方式,纯粹的自然能够击碎久郁的心绪,排解纷繁的尘事,净化沉沦的心灵。

抬头望去,山路旁一面峭立的山崖陡峭奇峻,吸引住我的视线,裸露的山石被雨水洗刷过后清亮亮的,煞是好看。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站在山巅一处平台眺望,雾气缭绕之中,田畴原野、山间小路、林木岩石隐约可见,这自然的神秀造化宛然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丹青。

或许,人生许多地方都和爬山相似,你能尝试向上攀登的激情,也可以体会俯视苍生的豁达。人生只有真正爬过几次山,才能对此有更加完整更加深刻的认识吧。

我们都是世界上最平凡的人,许多时候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唯有按照上苍赋予的既定轨迹前行。但我们却可以选择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并时常在其中找一点美来慰藉疲惫的心灵,让生活里的乏味与枯燥,像这个清寂的雨天一样变得情趣盎然。虽然,我们无法决定自己人生的长度,但却可以努力去开拓自己生命的宽度,闲暇时不再选择宅于小城一隅,而是走向远山的怀抱,让心灵在大自然中徜徉。

人间自有清净地,且向烟雨深处行。世事纷繁,世间并不安静,但若真心想寻找一个安静的所在却并非难事。庆幸在这个雨天来到这样一个僻静的绝好去处,使自己的身心得到放松,让心灵经受洗礼,更庆幸自己能有心境去寻觅这份的美丽。徒步小山,唤醒心底一些渐已模糊的记忆,雨天,又像一首无韵的诗,把这记忆展开、拉长。用手中的笔记下所有的思绪,等到下一个雨天,静享一份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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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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