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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论洛夫现代禅诗《有鸟飞过》中的“张力”结构

时间:2021/05/30  点击:585


       

摘? 要:诗歌界素有“诗魔”之称的洛夫是中国现代最著名的詩人之一,他2003年出版的诗集《洛夫禅诗》收录了他大量的现代禅诗作品,其中《有鸟飞过》一诗可属个中佳品,但学界对这首现代禅诗作品的优点还未进行完全发掘。因此,本文结合艾伦·退特提出的“张力”概念及其后理论家对概念内涵进行的扩展,分析《有鸟飞过》一诗中的“张力”结构,并揭示其中内蕴的“禅意”氛围。

关键词:洛夫;现代禅诗;有鸟飞过;张力

作者简介:杨帆(1996-),女,汉族,河北石家庄人,河北大学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方文论。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9-0-02

一、引言

1937年,艾伦·退特(Allen Tate)在《论诗的张力》中首次明确提出并阐释了“张力”概念:“我们公认的许多好诗——还有我们忽视的一些好诗——具有某种共同的特点,我们可以为这种单一性质造一个名字,以更加透彻地理解这些诗。这种性质,我称之为‘张力”[1],“我所说的诗的意义就是指它的张力,即我们在诗中所能发现的全部外展和内包的有机整体”[2]。六年后,同属“新批评”派的罗伯特·潘·沃伦(Robert Penn Warren)在他的《纯诗与非纯诗》中将“张力”视为诗歌结构的本质,并对这一概念的具体内涵进行了丰富和扩展,认为“张力”存在于诗和语言的韵律之间,韵律的刻板性和语言的随意性之间,特殊与一般之间,具体与抽象之间,美与丑之间等。同年,梵·奥康纳(William Van OConner)基于对大量诗歌文本的分析,也看到了“张力”在诗歌体裁中的广泛存在,对沃伦所扩充的“张力”概念内涵进行了肯定和二次强调。

而除了“新批评”派理论家之外,还有其他学者针对这一概念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英国批评家罗吉·福勒(Roger Fowler)就在他编著的《现代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词典》中将“张力”编入文学批评及文学技巧术语一类,称其为“互补物、相反物和对立物之间的冲突或摩擦”[3]。他认为在文学批评中,“张力”是一个应用范围相当广泛的术语,它的意义取决于使用时所在的上下文,“凡是存在着对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力量、冲动或意义的地方,都存在着张力”[4]。这一说法使“张力”概念的应用成功突破单一诗歌体裁的限制,进一步扩大到叙事作品之中。本文正是基于内涵生发后的“张力”概念来理解和使用它的。

二、《有鸟飞过》中的“张力”结构

洛夫(1928-2018),湖南衡阳人,是中国最著名的现代诗人之一,有“诗魔”之称,曾出版诗集《灵河》《石室之死亡》《魔歌》《众荷喧哗》《酿酒的石头》《雪落无声》《漂木》《洛夫禅诗》等。其现代禅诗创作继承了中国古代传统禅宗的美学神韵,又在此基础上吸收了西方现代诗歌的表现技巧,为诗歌界开拓出一条古典与现代相融合的新路径,近年来开始受到学界的关注。谈及洛夫的现代禅诗作品,《金龙禅寺》和《随雨声入山而不见雨》二首往往最为人所称道,相比之下,《有鸟飞过》一诗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并非它不是洛夫现代禅诗中的佳作,而是因其“禅意”的隐蔽性而暂未受到完全发掘。本文拟通过分析《有鸟飞过》一诗的“张力”结构,揭示其中内蕴的“禅意”氛围:

有鸟飞过

香烟摊老李的二胡

把我们家的巷子

拉成一绺长长的湿发

院子的门开着

香片随着心事 向

杯底沉落

茶几上

烟灰无非是既白且冷

无非是春去秋来

你能不能为我

在藤椅中的千种盹姿

各起一个名字

晚报扔在脸上

睡眼中

飞过

诗歌起始,地点“香烟摊”、人物“老李”和物件“二胡”的出现,就瞬间将读者带入一个生活化的场景中,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位在巷口边拉二胡边摆摊卖香烟的中年人。但同为市井常见的民族乐器,诗人为什么没有选择更能增添人间烟火气的唢呐,而选择了音色哀婉的二胡,如此日常的画面又为什么会“把我们家的巷子/拉成一绺长长的湿发”,其中寄托着诗人结构诗歌“张力”时的巧思。“香烟摊”与“二胡”从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但二者因事物内在特点的不同而营造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氛围。“香烟摊”让人联想到火光、烟雾、炽热与喧哗,“二胡”则往往同丝弦、乐声、凄清和孤独联系在一起,这一明一暗、一暖一冷,仿若空气中相对而行的两股冷暖气流,在相遇之时触发了类似成云致雨的变化。诗人将这种风雨欲来的潮湿感和紧张感通过语言表现了出来,“我们家的巷子”成了两种氛围对撞的战场,巷子里的气流缠绕、伸展,仿佛“一绺长长的”、姑娘刚洗过还未及擦干的“湿发”,每一根发丝间都沉沉缀着空气中的水汽,那水汽即将凝结成水珠坠落,却不知何时将坠落。同时,这绺湿发似乎成为了天空的琴弦,不断拉直、绷紧,等待被奏响却也不知何时将被奏响。诗人可谓将通感手法运用到了极致,视觉、听觉、触觉,来自三种不同感官的感受熔铸一炉,在形成了明暗、冷暖、干湿三组对立之外还增添了一抹箭在弦上的焦灼,于短短三行间将“张力”结构的搭建做到了极致。

第二节诗人通过视线的转移完成了场景的转换,带领读者由“我们家的巷子”走入到“院子”里。在这个场景中,诗人没有一处明确写人,却处处显现出人活动过的痕迹——开着的院门、泡好的花茶、茶几上的烟灰、沉落的心事,一个坐在自家小院里吸烟、泡茶、想心事的人物形象就此浮现,仿佛刚刚压抑的气氛只是一种假象,巷子仍是那条安宁的巷子。但“既白且冷”的烟灰告诉读者,香烟已为火红明亮的光燃尽了自己的身躯,唯余苍白冰冷的灰烬,风雨并非不曾到来,而是已然席卷而去,诗行中流露的坦然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天真,而是饱经风霜后的洒脱。两个连用的“无非是”也共同说明了这一点,即“我”现在的心境是春去秋来、千帆过尽后面对人生的淡然。本节六行诗歌风格平和而疏淡,似乎没有明显的“张力”结构存在,但同首节联系起来阅读,就能感受到如今平静的水面下曾涌动过暗流,过往经历带来的紧张与现时生活显示的平静相互交织,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矛盾感,构成了非常规性的“张力”结构。

诗歌第三、四节,继诗人带领读者走进“院子”后,讀者又随着诗人的落笔之处,将视线锁定在院子中“我”坐的“藤椅”上。诗人要读者为他“在藤椅中的千种盹姿/各起一个名字”,须知观音、如来皆有三十二法相,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此处诗人的真正用意显然不是要读者为盹姿起名字,而是借这“千种盹姿”来表现一种勘破红尘俗世后的明悟境界。“我”在藤椅里打盹,“晚报扔在脸上”,借由“晚报”这样生活化的事物,读者似乎重新回到了诗歌开头那种生活化场景之中,但“睡眼中/有/鸟/飞过”四句告诉读者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句完整的诗歌被分为四行表达,一个完整的词汇被割裂成三份,迫使读者在阅读诗歌时进行停顿,延长了读者的阅读、感受与思考时间,同时强调了“有”所包含的存在感和“飞过”所包含的时空感。这里的“鸟”不单纯指一种动物,而隐喻了诸如理想或是自由等更为高远的境界。正如王维《鸟鸣涧》中以动衬静的表现手法一样,因为有“动”才愈发凸显出“静”,本诗也正是因为有首节的紧张压抑才愈发彰显出余下三节中安宁静谧的可贵。如果说第二节中的“我”仍是怀着心事的,那么三、四节中的“我”则真正达到了一种从焦虑中解脱后的平和空明。

宋代的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有参禅的三境界之说: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曾谈及做学问的三境界,后亦被引申为人生的三境界之说:“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两种境界之说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纵观《有鸟飞过》全诗,诗人写作的思路和流露的情感也正是围绕着这种精神境界和人生境界的提升而展开的。首节所营造的凝滞气氛正指代了人生在世生活所给予的一切苦厄,当它与未经磨难的心境相遇,就给人带来一种不知不幸是否会降临、又将何时降临的痛苦和挣扎。次节则展现了人历经风霜后的心境,即虽然能够重归平和,但这种平和不是真正的释然,而更多的属于一种不得不面对苦难时的自我调节。三、四节揭示了本诗真正的主旨,也是诗人希望达到的理想境界——通过内省获得刹那间的顿悟,超脱外物,超脱一切得失、是非、生死,破除心障,获得一种心灵的安顿。但这并不意味着诗人主张出世苦修,从空茫之中感悟哲理,而是主张入世观事,从人间真实的生活细节中寻找真谛,收获感悟,身在红尘才能勘破红尘。如此,在懂得生活的同时也懂得了“禅意”,人不再为自己、为世事所束缚,能够从容的过好一生。在更高的层面上,即为从平淡中领悟伟大,从短暂中感受永恒,在有限的生命中体悟无限的境界,进而反过来以无限观照有限,超越自身。因此,虽然读者难以直接从诗歌三、四节中找寻到“张力”结构的存在,但结合全诗内容,能够体会到这种压抑与平静、确定与不确定、有限与无限相交织,却又隐而不现、内化于心的“张力”,相较因表层语义对立或联系产生的“张力”结构而言,这种“张力”结构含蓄隐蔽、不易发觉,但当意蕴揭示开来时,也能够为读者带来更加强烈的心灵震撼。

三、结语

通过对《有鸟飞过》一诗进行分析,发现本诗在此前较少人谈及,一方面是由于从表面上看,无论是诗歌题目还是诗歌内容的遣词用语,都不太符合一首典型现代禅诗的标准,易被忽略;另一方面则是,其禅境禅意不外露于语词,在诗歌中隐藏较深,不易进行解读。综上所述,洛夫现代禅诗中对诗境与禅境的融合显示出鲜明的个人特色,他通过这种方式观照人生,体悟世事,二者相辅相成,诗禅的感悟用以指导现实人生,现实人生的体味又加深了对诗禅的感悟,此为洛夫现代禅诗对于现代社会的重要指示意义。

参考文献:

[1][2]赵毅衡编.“新批评”文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109,117.

[3][4][英]罗吉·福勒编.现代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词典[M].袁德成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280.

[5]贺俊丹.文学张力理论研究[D].广西壮族自治区:广西师范大学,2010.

[6]向忆秋.焦虑及反抗——洛夫诗新解[D].广西壮族自治区:广西师范大学,2002.

[7]龙彼德.论洛夫诗的张力系统[J].诗探索,1994(03):7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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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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